偷税菌

贼心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瞎写的.jpg

“不,我其实是想说…你原本的想法是对的。爱确实是很无聊的东西。因此你利用爱,嘲弄爱,扭曲爱,用它当做前往理想乡的垫脚石,却打心底里嘲笑其中的价值几斤几两。”

“爱是什么?爱只是糖果而已。”齐格飞郑重其事的说,“可是有人想拿走我的糖果,我怎能不和他玩命呢?那可是我仅有的东西啊!”

奥托惊讶的发现这个被自己贯穿了胸膛的男人再次动了起来,齐格飞撞入了奥托的怀中,那一刻两人像久别重逢的旅人般牢不可破的拥抱着彼此,巨大而一往无前的狂暴冲击力推动着后背,卡斯兰娜可怕的爆发力还在发挥作用,两人的身躯撞倒了沿途的所有建筑物,把奥托死死的抵在中央圣堂的壁画上。鲜血染红了圣像,昔日的英灵在后人们自相残杀时却只能流下血泪。

齐格飞不顾一切的吼叫着,在这咆哮声里他用尽了身上的每一分气力,使得怀里的那个人不得动弹分毫。直到左肩传来令人昏厥的剧痛,奥托用手指捏碎了他的肩胛骨,像丢一坨垃圾一样把齐格飞再次扔了出去。

齐格飞砸在伤痕累累的甲板上,从几乎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口里飚出鲜血。他慢慢的爬起来,血色染红了风衣上的家徽,在地面上染出鲜红的图腾,齐格飞一点点逼近奥托,踩着自己的血。

而奥托却依然停留在壁画前,相撞的几秒内齐格飞拔出天火圣裁贯穿了奥托的腹脏,把天命的大主教钉在了忏罪的壁画上,刺啦刺啦的杂音混入了处理引擎之中,即便是魂钢制作的容器在天火的高温下也出现熔化的征兆。

“啧...竟然知道耍小聪明啊。”

可恶,这个愚蠢的男人,什么时候....

这并不是无法防御的攻击。虽然实施者的确做的很巧妙。与其说是自负,倒不如说奥托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对这个吊儿郎当的老男人认真起来。于是奥托陷入更窘迫的境地了,他因自己的轻敌而将蒙受必然的屈辱,却无处可逃。

“怎么了?大主教。用你的羽渡尘啊,那样你还有几秒钟时间,可以看清楚一点。”齐格飞一瘸一拐的靠近奥托,每一步都血流如注,咬牙切齿的微笑却没有一点动摇。

他举起了唯一那只还能用的拳头,打造的义肢嘶嘶的喷溅着幽蓝色的火星,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好好看清楚了,记住这张脸....因为在以后的时光里,不管多少岁月逝去你都将牢牢记住…是你最鄙视的人打倒了你。”

齐格飞的拳头砸在了奥托的脸颊上。

裂痕理所应当的出现了,在魂钢打造的完美容器上。血沿着断茬横流,那是齐格飞的血,用血肉之躯殴打世上最可怕的躯壳,这是必然的后果。

齐格飞无视这后果,提着滴血的拳头,挥出了第二拳。宛如希腊大理石雕塑般完美笔挺的鼻梁“啪”的断裂,如果有艺术家在场他可能会惊恐的斥责齐格飞暴殄天物。

齐格飞抬起拳头,气喘吁吁。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一路以来的战斗已经剥夺了他最全盛的精神,他的力量即将衰竭,他的热血即将流尽,他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而后,他再次挥拳。

可恨。

可恨。

可恨。

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可恨...

究竟有多久没有蒙受这样耻辱的场景了?灼热的血堵塞喉咙的感觉,说出来有些好笑,天命的大主教马上要被自己的血呛死了。

奥托捂住脸颊咆哮,他确实用羽渡尘停止了时间,但是那几秒刚刚够用来捂住脸蛋哀嚎。哀嚎完了,齐格飞掐住他的脖子接着打。

跟是否停止时间也没关系。只要肉搏奥托就没可能打得过齐格飞,齐格飞还在翘家四处行侠仗义的年纪,奥托大概还被大哥找来的混混流氓堵在巷子里欺负,哭哭啼啼的期待卡莲跑来救自己。已经演变成单方面的殴打了,齐格飞也不再只用拳头,估计是手被砸疼了,连打带踹,完全的街头打法。而他单方面被殴打着,连还手都余地都没有。奥托·阿波卡利斯活了五百年,懂得很多东西,唯独没学过怎么打架。

可是心底涌上来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悲哀。

即便抬手便能把齐格飞这个罪人的心脏掐碎又怎样,奥托忽然意识到这世上压根没有人期待自己能够从这场战争里活下来。

齐格飞这个蠢货可以为了爱的事物奋不顾身,齐格飞害怕失去,害怕的要死。但是为了不失去,齐格飞宁愿死。

而奥托以为自己不畏惧失去,他自始至终都是一无所有的孩子。他嘲笑爱原来是因为他并没有爱,而那个重视他爱他胜过世间万物的女人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那个人是奥托的妈妈。

即使是卡莲,在世人和自己面前,也不会选择来救自己吧?她连她的女孩都打倒了,仅仅是为了一个理想。

如果这世上爱不是唯一值得你生存的东西,爱凭什么称之为爱?

难道他只能等待卡莲来和他解释爱的涵义么?

他真的不畏惧失去么?

好孤独啊,妈妈。

虚空万藏无意识的被发动了,虚空泛起了金色的涟漪。火焰在阴影里升腾,来自雨众天华的火焰打穿了齐格飞的心脏。

然后这个令自己动摇的男人便毫无抗议的倒下了。赘品打倒了真物,多么讽刺。

然后链条和圣枪挡在了他们之前---德丽莎终于赶到了。哦我最亲爱的玩偶啊,你知道么?如果你早来几分钟,也许一切都改变了。可是一切都这么巧,巧的像是一个瞎编乱造的故事。

然而德丽莎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她跑到齐格飞身边,大声的说着什么。齐格飞根本没有回应。也许已经死了。德丽莎用矮小的身板支撑起了齐格飞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向殿堂外走去。也许德丽莎看来自己已经没有被打倒的价值了吧,她能够来到这里就已经说明总部已经停止战斗了,名为奥托的男人已经在这场战争里输的倾家荡产,她留给曾是自己爷爷的人最后的仁慈便是放着他自生自灭---反正总有人来善后,不是么?无论是逆熵还是阿波卡利斯家那些被自己压制的蠢材,都不想让自己活下去吧?

奥托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情,或许德丽莎对于那男人的讨厌,都赶不上对于自己的?毕竟齐格飞从来没有把德丽莎当做卡莲看待过,而德丽莎最讨厌别人把她当成卡莲的替代品......

“你现在害怕么?”奥托以为自己听见了虚空万藏的声音。

这个魔鬼来索取他的灵魂了么?在他最虚弱的时候。

“是啊。我害怕。”他轻声说。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

这个世上真的还有他害怕的结局么?为了登上权力的巅峰他多少次坠落又多少次崛起,只是为了将可能性把握在手中。

可是他真的害怕,害怕到连他害怕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敢说。

“那么是时候了。”那个声音忽然大笑。“欢迎回来,奥托,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而在现实,奥托·阿波卡利斯拿出了最后一支圣血样本,一个全新的意识接管了这具身体,他捏碎了试管,把血、玻璃碎片和药剂全部拍进了肋下的伤口。

奥托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瞳孔,漆黑浑浊的「泥」从眼框中淌出,滴在脸颊上,像是沸腾的血。

“多亏你的努力啊,奥托。因为你的勤勉,降临第一次变得前所未有的…轻而易举。

而被卡斯兰娜的血统煽动,挺身而出违抗命运的罪人们,终于令我抵达了枯骨王座之上。”

更多的「泥」开始从嘴角和鼻孔,双耳里流出。黑红色的烂泥。黑泥像刚被切下的动物脏器一样搏动,热气一阵阵散发,仿佛其中闷烧着不可解释的火焰。随后连魂钢的身体都开始溶解了,那泥似乎能腐蚀世上一切的事物。奥托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发生了...什么?

“你把它称作弑神之枪。但是它的真正用途…远远不止于此。你还没对自己做过实验吧?幸亏没那么做,不然会失去多少乐趣啊。”

我的身体…怎么了?

“知道么?弑神之枪朗基努斯杀死了神子,而三天后,神子复活了。”

“复活了,于是为世人带来福音。”

而话语的最后却变成了狂笑。

这也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话。

“开玩笑的,其实…也用不了三天啦。”

巨大的血肉触须从黑泥里冲天而起,就像是树的根须。越来越多的根须抽出了,把所接触到的事物都融为一体,毫无意识蠢动着的血肉之树像是巨龙那样跳着扭曲的舞蹈,身形很快就庞大到冲破了圣堂的穹顶,而后失去了拘束,血肉的巨树扑向天幕。

“而在异教徒的信仰上,人们说世界树Yggdrasil的根须直达死人的国度,这树的巨木构成了整个世界。而当名叫Nidhogg(意为:绝望)的龙用其毒牙令树腐朽,一切的终结就开始了。”

那个冷酷的声音回荡在世间,似乎在向芸芸众生布道般不可动摇。

触须向着天幕的更高处攀升,似乎触及了人类无法理解的更高次元。血火从空间的裂缝里洒落,袭向人世。

文明在威胁面前摇摇欲坠。

“那一日,被叫做诸神黄昏。”

布道者坐在血肉巨树的枝桠上,轻声说。赤金色的纹路遍布他苍白修长的身躯,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斑驳下,瞳孔中的永劫时计暂停了光阴。门洞开的瞬间,他与血火一同降临。

所有的神话终于归于共同的源头。在不同世代不同文化的人们,用着不同的语言描述着同一事物。

不可名状的恐怖。

而这便是祂(G O D)的武器---曾经令文明从地表抹去,终焉律者的死斑。

足迹跨越多元宇宙的观测者奥托,降临了。

■■■尾声■■■

天命空岛,另一侧。

无量塔姬子看见了远处的焰火。战斗还是没有结束么?可惜她已经没有能力过去帮同伴们了,能让特斯拉离开已经是万幸,如今仅仅用斩舰刀勉强支撑住身体也达到了极限。

姬子不害怕死亡。一个战士最好的归宿就该是战场。她的老师便是如此归宿,她的无数前辈们皆是如此归宿。如果死在为了守护的而战的战场上,姬子只是感到荣幸。

可还是不甘心啊。没有在最后一刻陪在她们身边。

吞噬一切的血肉触须已经涌现到了面前。姬子深息一口气,准备迎接最后的结局。

一个身影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触须撞击到她的身上,却向四周分裂,退缩离开。

“冒昧打扰有些抱歉…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狐耳女孩转身,挠了挠耳朵,除了抱歉之外,她似乎没有乱入者的自觉。

“现在的时间,是在第四次崩坏...对吧?或者,你们把它叫做天命内战?”

“…算是吧。”姬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但是,这个人也太奇怪了。有一种过了头的「奇妙感」。

头顶的那对狐耳先不谈。说的话,感觉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过来,因此什么事都隐约知道,却也不是很清楚似的。而且站在她的面前,这种奇怪的想法,竟然如此自然的从脑海浮现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

女孩不溶于那些古怪的血肉。不管是无法被消化还是味口不好,这确实是事实。

“啊啊!那真是很感谢您。”女孩开心的笑了。“似乎我来的还不算晚。”

“你…是来帮我们打赢这场战争的么?”

但是姬子却没能听到她的回答。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世界被夺去了色彩,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二色。

“世界范围的时停已经开始了么...很快这世界也会被劫掠一空吧 。”狐耳的巫女自言自语着。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时间停止的影响,有时候时间的概念对高维相关的事物并不怎么奏效。

很可惜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她知道无量塔姬子在其他世界线的传奇。如果在别的时空遇上,自己与这人会成为朋友的吧?

“你…是来帮我们打赢这场战争的么?”

狐耳巫女从黑泥里拔出了熔金色的巨剑。神之键和她一样,也是这些亵渎血肉所无法相容之物。

“不,”她回答道,黯淡的宽阔剑刃上重新爆发出绚烂的辉煌,呼应着持剑者的意志。

“…我来结束它。”

算是终章开始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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